有人說,
忘記一份愛情要花一輩子的時間,
忘記一份至死不渝的愛情,
要花七世的時間。
很多人以為自己已經忘記過去的愛情,
忘了那些曾經許下的諾言,
忘了那個曾經最愛的人,
忘了……
自己其實根本不曾忘記。
赤西集團總裁的生日派對,不意外的吸引了各界政商名流爭相來訪,赤西家為了今天已經忙了快半個月,上至夫人下至司機,每個人都努力讓赤西拓享有一個難忘的生日。
赤西仁站在二樓的陽台看著下方進進出出的僕人,疲累的轉了轉脖子,看看手錶,還有半個小時客人們就會陸續到來,他最好在母親來催促前先換好衣服。
在商場打滾那麼多年,赤西還是無法喜歡這樣的社交場合,只能強迫自己去迎合。
不是沒有想過丟下一切去追尋自由,但從他出生在赤西家起,他就註定無法任性過活。
他確實可以像那些不學無術的企業第二代,追求無拘無束的生活,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只爲自己而活,但他不想對不起當年那場沒有結果的愛情。
當年他們選擇和現實妥協,為了彼此的未來,放開明明應該緊緊相握的雙手。
他曾經以為把愛情和幸福推開是對彼此未來最好的做好,但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說不後悔絕對是假的。
聽到龜梨寫給他的歌他就後悔了,他們之間的絆,他應該要更加的珍惜,而不是這樣輕易的放棄。
開心時沒有人可以分享,難過時沒有人可以陪伴,那種寂寞的感覺無時無刻地縈繞在身邊,那是家人或朋友都無法撫平的傷痛。
自己有多久沒露出真心的笑容了?
離開他多久,這段時間就有多久。
不是沒有想過去美國找他復合,只是自己一直沒有勇氣。
等到殘酷的現實逼迫自己去找時,他才突然發現,面對龜梨,他的心脆弱得連螻蟻都不如。
苦笑著推開房門,赤西意外的發現床上正躺著一套設計精美的西裝。
大膽的設計,獨特的剪裁,加上自己最喜歡的布料,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出自誰之手。
拿起西裝,赤西將頭埋在衣服裡,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上了沾了些龜梨最愛的weekend和他最愛的ck one的味道。
那是幸福的味道。
光是想著龜梨親手做這件西裝的樣子,赤西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了笑容。
「你是變態嗎?」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全家上下也就他弟弟禮保一個人。
轉過身,赤西不意外的看到已經換好衣服的禮保痞痞的靠在門口,身上的那套西裝一看就知道也是龜梨設計的。
「早就叫和也哥不要幫你做,他就說布還有剩,不做也是浪費。」
赤西笑著搖搖頭,禮保對設計沒什麼概念,雖然同樣是黑色,但自己這套的黑布是特殊的高級西裝布,價錢貴得驚人不說,因為是手工做的,連取得也不是很容易。龜梨以前就曾說過如果有錢,一定要用這種布設計西裝給他,這些話赤西當然不曾忘記。
這跟父親和弟弟的西裝完全不同,這點獨享的小特權,赤西自己心裡明白,卻不想告訴禮保。
這是他和龜梨的小秘密,才不想跟其他人共享。
「和也哥叫我轉告你,請你注意你的身材,如果你的腰圍再增長下去,他就不幫你設計衣服了。」
「叫他省省吧!他才要小心自己在美國變成小胖子。」將西裝放回床上,赤西一點也不把威脅看在眼裡,「他身體好點了嗎?」
「康復得差不多了。你要真的擔心,不會自己去美國看他啊?」當年這對情侶選擇放手,讓禮保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拒絕和自己的哥哥說話。
龜梨就像他的另一個哥哥,兩人的愛情是他一直以來的憧憬。後來哥哥卻選擇和一個莫名奇妙的女人在一起,讓他始終無法諒解兄長的這個決定。
他真的不懂,哥哥明明還很愛龜梨,龜梨也很愛哥哥,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卻選擇從此避不相見。
「我有我的打算,不用你管。」赤西低下頭,禮保年紀小,身上背負的責任也沒有自己多,實在不能怪他無法了解自己的苦衷。
分開後,他也曾想過要試著忘掉龜梨,忘掉他們之間那段糾纏不清的愛情。
每次想到龜梨的心痛,總會讓他難過得巴不得自己能失憶,就算是逃避,也不希望那椎心的痛苦一次次提醒著自己的錯誤。
但他做不到,身旁的環境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想要暫時的將龜梨推離自己的生活圈,身邊的人卻不斷提到他的名字。
錦戶和山下不用說,聊天時三不五時就會提到龜梨最近如何如何,還會當著他的面打越洋電話,聊到彷彿他是個不存在的隱形人。
工作上的特別助理中丸因受父親之託,幫忙打點龜梨剛開始在美國的生活,所以跟龜梨感情也好得沒話說。
更別提他的家人們,自從父母收了龜梨當乾兒子後,自己這大兒子就正式被打入冷宮,成天噓寒問暖不說,逢年過節還會直接飛去紐約陪獨自辛苦在外求學的乾兒子慶祝佳節。
龜梨也很貼心,平常有事沒事就會託人帶些設計的衣服回來給他們,特殊日子還會有像西裝這樣的大禮物,全是龜梨自己設計的。
龜梨和也雖然人在紐約,卻還是沒有離開赤西的身邊。
就是這樣,才會讓赤西更加想他。
好幾次想飛去紐約找他,但在那次打擊後,他一直躊躇不決,那張飛往紐約的機票,也就始終壓在抽屜底下無法成行。
換上龜梨替自己準備的西裝走下樓,已經有不少來賓到來,父親和母親都被人群圍住,禮保則不知道溜去哪兒了。
「仁,原來你在這兒。」赤西的未婚妻上原多香子笑著走過來勾住他的手,卻被赤西不著痕跡的甩開。
「之前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打從半年前,赤西就不止一次的跟上原說要解除婚約,開了很多誘人的條件,對方卻無意放手。
明明一開始就跟上原說過自己不愛她,只是基於公司合作,必須要暫時和她訂婚約,未來有可能會取消,希望她能諒解。
上原並沒有什麼意見,只提出一個月至少約會三次,赤西知道自己理虧,也就點頭同意配合。哪知現在想要解除婚約,上原卻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不該放手的放了手,該放手的卻不肯放手,他的感情路還真是波折。
跟山下抱怨時,山下卻冷笑著說,
「又帥又多金,溫柔又體貼,有赤西大少您這等王子級的未婚夫,白痴才會輕易放手。」
「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正想繼續勸上原同意,樓下卻傳來極大的掌聲。
身穿黑色西裝的父親在眾人的簇擁下上台接受訪問,鎂光燈閃個不停,記者的發問也是緊接而來。
「赤西總裁今天穿的西裝好特別,是專門訂做的嗎?」
站在二樓的赤西一聽到問題就笑了出來,看父親今天的模樣就知道他有多喜歡龜梨送他的新禮物,這記者的問題可完全對了他的胃。
「這套西裝是我乾兒子自己設計,再親自手工縫製的,我們全家的衣服,都是出自於他的手筆。他是服裝設計界備受期待的天才新星,也是我最驕傲的乾兒子。」赤西拓的臉上滿是對乾兒子的驕傲,言談間盡是對龜梨的稱讚。
「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家還有個乾兒子。下次可以也請他幫我設計衣服嗎?」上原湊到赤西的身邊,笑著想引起他的注意,赤西正想潑她冷水,就被自己的母親打斷。
「你不知道是因為沒必要知道,他不會幫你設計衣服,因為你沒那個資格。」赤西幸子冷冷的替兒子回答,順便拉著兒子下樓,留下上原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還在說你跑去哪了呢,原來是在樓上鬼混。」
「我才不是在鬼混,我是在跟她說解除婚約的事。」
赤西全家對上原的態度從未好過,禮保從來就當作沒這個人,赤西拓只會禮貌性的打招呼,赤西幸子則直接臭臉相對,任憑上原怎麼討好她都沒用。
有次上原委屈的問赤西幸子為什麼要這樣對她,赤西幸子卻用冰冷無比的語氣說,
「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去喜歡一個讓我最愛的兒子不快樂的人?」
按照常理,上原多香子會是個很好的媳婦。家世好,漂亮又聰明,也沒什麼大小姐脾氣,但偏偏赤西家不是普通的有錢家庭。
赤西的家人太喜歡龜梨和也,也早認定赤西仁的幸福只有龜梨和也能給,對於他們沒有結果的愛情,要怪兩位當事人又覺得他們已經夠可憐,無奈之下就只能把氣發在那個莫名冒出來的赤西家未婚妻身上。
「媽,你會不會太狠了?」就算他不喜歡上原,名義上她還是他的未婚妻。
「才不會!」像個小孩般鼓起嘴,赤西幸子突然停下腳步,瞇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哎呦,我就說這次包裹怎麼重了些,原來和也也幫你做了一套啊。」
「這布料可不便宜,這麼重大的禮物,你是不是該親自去謝謝他?」
「和也來了?」雖然不可能,赤西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跳不自覺的快了起來。
「自己去找啊。」赤西幸子留下一句曖昧不明的答案,卻讓赤西忙碌了整晚。
跑遍整間房子尋找龜梨的身影,根本無心好好享受派對,緊張了半天,想著見到面要說些什麼,直到派對最後碰到趕來的山下和錦戶,才發現自己根本是白忙了一場。
「小龜下星期有個發表會,老早就跟叔叔說過他不能來,不然何必用包裹把禮物寄來,直接送來不就好了嗎?笨蛋就是笨蛋。」
有什麼辦法呢,碰上龜梨和也的事情,赤西仁的腦袋就難以正常運轉。
懸掛了半天的心情終於放下,那興奮又害怕的心情代表什麼再明顯也不過,也許他真的該拿出那張機票,去做一些讓自己不會一輩子後悔的事。
想念已經超出了負擔,再不見到龜梨,他一定會發瘋的。
※
可惜現實的生活並無法讓赤西如願,父親的生日派對結束後,公司便接了一筆大生意,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赤西都忙得昏天暗地,連休息時間都沒有,更別提要去紐約看龜梨。
好不容易結束掉案子,最後一次在該份文件上簽名,赤西癱坐在椅子上鬆了口氣,特別助理中丸貼心的送上咖啡,並表示工作已經都告一個段落,赤西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謝了,丸子。晚上一起吃飯?」
「我正要跟你說,我下午要請假,要去機場接一個朋友。」中丸的年紀只比赤西大一點,兩人的關係就像朋友一般,沒什麼上司下屬的隔閡感。
「朋友?」
「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中丸的笑容加深了幾分,赤西有點恍惚,腦袋好像想到了什麼,卻一閃即逝。
「沒關係,你去吧,我准假。」
「謝啦,過兩天再一起慶功吧!」
中丸離開後,赤西便開始盤算晚上的行程。找家人一起吃個晚餐,再約山下和錦戶出來喝點小酒,研究一下去紐約的事,他們聽了肯定會嚇一跳。
想著就撥了電話給錦戶,沒等多久對方就接了電話,聲音聽起來非常興奮,聽到赤西的邀約後先是恭喜赤西脫離苦海,又隨即回絕了晚上的酒局。
「有個朋友要從國外回來,晚上我跟P要替他接風,不知道會到幾點,不如我們約明天晚上吧!」
心中的疑惑逐漸變大,赤西卻還是同意了錦戶的提議,然後打電話回家找家人聚餐。
父親大力稱讚了自己這次的表現,卻也委婉的表示晚上可能沒有時間,
「我跟你媽還有你弟要去跟一個重要的人吃飯,過兩天爸爸再幫你辦場盛大的慶功宴,你看想吃什麼,不用客氣,爸爸請客。」
赤西雖然很想吐槽父親這種完全把他當五歲小孩哄的語氣,但依然答應了父親的邀請。
掛上電話,赤西感覺有些挫折,難得他有空,身邊的人卻都有事。
為什麼那麼剛好,中丸、錦戶、山下和自己的家人都要去和朋友吃飯?
等等,朋友?!
終於明白了哪裡不對勁,赤西的嘴角勾起了這個月來最好看的一抹笑容。
你回來了啊,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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