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海其特公國王子Akanishi Jin訪日!”
大大的文字和照片佔據了頭版,照片上的俊逸男子笑得燦爛,帶著墨鏡穿著隨意,一點也不像一國王子,反而像是哪裡的大明星。
龜梨皺著眉頭癟癟嘴抽起頭版新聞,揉成一團,用他曾代表日本參加比賽的黃金手臂一投,完全命中目標垃圾桶。
鬆開眉心,龜梨的嘴角勾起笑容,開心的拿著剩下的報紙到桌邊享用早餐。
用過早餐,換上夏天的西裝,在出門前檢查冰箱,思索晚上是要開火還是要乾脆在外頭解決,歪著頭想了想,決定交給到時候的心情決定。
「哎呀,糟糕了。」看了眼牆上的鐘,他連忙拿起自己的公事包出門,雖然走得匆忙,還是不忘跟正在路口聊天的鄰居大嬸們問早。
一群大嬸一看到龜梨就笑得如花似玉,好像年輕了幾十歲。
龜梨家離公司並不遠,走路約15分鐘就能到,雖然六本木的房價不便宜,但是為了圖方便,也只好拿出多年的積蓄置產。
身為sTs貿易公司的行銷部經理,纖細的身材和姣好的臉蛋,配上溫和的脾氣,28歲的龜梨一進公司就被譽為最有前途的黃金單身漢。
上至公司大老,下至打工生,不分男女,每個人都把龜梨當成公司的偶像在崇拜喜愛。
「龜梨經理早安。」公司門口的警衛很有精神的向龜梨打招呼。
「早安。」
微笑的跟人打招呼,溫柔的笑容向來是他的招牌。
「你看到新聞了嗎?海其特公國的王子Akanishi Jin好帥啊!」
「聽說他有1/4的日本血統,也會說一點日文呢!」
「好棒啊!如果能嫁給他就真的是麻雀變王妃了!」
「就是就是,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白馬王子,機會千載難逢耶!」
走在通往辦公室的路上,龜梨不斷聽到有關於報紙頭條的討論,伸手假裝撥弄頭髮,努力的想撫平額頭冒出的青筋。
推開行銷部的門,一群人正圍著號稱行銷部之花的上原尖叫。
上原是sTs公司某家合作公司的千金大小姐,目前以學習的名義在行銷部工作,雖然龜梨老懷疑他是打學習的名義行聯誼釣金龜之實。
「你是說你晚上要去跟Akanishi王子吃飯!?」幾個女人拉高了音調不可思議的問著。
「對啊,我爸跟海其特國的皇室有點交情,就約了他晚上吃飯。」
沒有開口的是,所謂的晚餐會其實是國內一些廠商聯合舉辦的歡迎派對,出席者至少上百,她上原不過是其中之一。
這種可以炫燿的東西是女人的最愛,就算只有一點點關係,只要能攀上,肯定要大肆的宣傳,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好好哦!多香子,如果你飛上枝頭當鳳凰,可千萬別忘了我們!」
「當然當然,到時候我一定邀請大家到皇宮玩。」
龜梨在旁邊聽得直想翻白眼,卻還是戴上面具溫柔的開口,
「晚上的事,晚上再說吧,現在請大家先上班好嗎?」
「是~~」眼睛幾乎要變成愛心的一群女人甜膩膩的回答。
那笑容,那語氣,立馬就把方才還在羨慕王妃夢的她們拉回現實。
就算高攀不到王子,眼前還有一個黃金單身漢啊!
與其去奢望天高地遠的白馬王子親睞,不如好好把握離自己座位只有幾公尺遠的帥氣經理。
微笑點點頭,龜梨走進辦公室,關上門拿起一旁的飛鏢向牆上的靶子擲去,也許是因為用力過度,飛鏢打中靶子的鐵圈彈了出來。
「呿。」卸下笑容,坐到桌前開始工作,專注得似乎此時有大地震發生他也不會在意。
有著好好先生形象的他在辦公室放飛鏢似乎有些奇怪,仔細一看還可以發現靶子的紅心寫著A.J.。
龜梨的名字縮寫是K.K.,有人曾好奇的探問A.J.是誰,和他是什麼關係,他卻只是反問,
「你覺得我會把誰的名字寫在靶子的紅心?」
當然是仇人。
公司盛傳,那個A.J.八成是狠狠甩了龜梨的前女友之類,才會讓他們溫柔的經理那麼怨恨。
真要探究起來其實也猜對了一半。
午餐隨便吃了三明治和香蕉汁,也許是因為在國外留學過,龜梨並不喜歡在午餐用太多東西。
兩三點的時候接受了部上女孩子合訂的咖啡布丁,然後又繼續埋首工作,直到下午四點。
按照慣例下班前一個小時是要審查工作進度和在文件上簽名,正當龜梨以為工作又要如往常一般結束時,公司的總經理慌慌張張砰的一聲打開他辦公室的門。
「龜梨!有……有客人找你……」氣喘吁吁的說著,看著出來他跑得很急。
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總經理,客人?誰會在這個時間來找他?
「在貴賓室,你快去吧!」經理緊張的說。
這個客人,似乎有些非比尋常。
起身前往公司的貴賓室,遠遠就看見一大群人圍在外頭觀望,嘰嘰咂咂討論著。
是名人嗎?
該不會是……
Shit!
眾人一看到龜梨,就像是紅海面對摩西那般,自動的讓出道路,讓他順暢的直達貴賓室。
禮貌十足的先敲門,龜梨進門後就將門鎖上,拉下百葉窗,完全隔絕室內和外面。
「小~和~也~~~」久違的滷蛋聲音,龜梨感覺右肩有顆頭靠在上頭,同樣久違的重量。
用右手肘用力向對方的肚子攻擊,龜梨一下就脫離了名叫山下智久的章魚的魔掌。
「媽的,你可不可以考量一下你變胖多少,想壓死我嗎?」和平常溫文儒雅的形象完全不同,龜梨毫不客氣的罵道。
幸好貴賓室的隔音很好,否則外頭的人應該會嚇死吧!
「不要這樣啦,我們都那麼久沒見了,智久很想你耶!」張開八爪,山下章魚又再一次的撲上去。
龜梨抬起美腿,毫不留情的直接把他踹在地上。
「久個頭!上個月我去英國出差的時候明明才跟你吃過飯!」在胸前交叉環抱雙手,龜梨露出一個誇張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哦!我差點忘了,那次我介紹斗真給你認識,你眼睛都在他身上,當然沒注意到我。」
「真是不好意思啊,反正跟斗真比起來我這個大學親友不過是路人一個,您山下先生沒印象也是很正常的。」
語氣中滿滿的尖酸刻薄,要讓公司的人聽到,肯定要抱頭在地上打滾大喊這不是龜梨經理!!
「哎呦,別這樣啦,和也,人家是真的很想你耶!」不屈不撓的山下往前又是一撲,卻還是只抱到空氣。
「山下智久,你特地跑來不是要告訴我你很想我吧!?」坐到貴賓室柔軟的沙發椅上,龜梨瞇起眼睛看著山下。
山下挑眉,收起戲謔的表情,坐到龜梨前方的沙發,低頭喝了口放在桌上已經涼掉的咖啡,偷偷觀察龜梨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
「他想見你。」
龜梨眼中的閃過一絲驚慌,卻又隨即恢復原本的銳利,站起身,走到窗戶旁邊,背對著山下不說話。
「和也,他是真的很想見你。」山下用誠懇的語氣強調著。
玩弄著窗帘的線,龜梨像是在思考什麼,山下也不再說話,一時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我以為,」龜梨率先打破沉默,語氣平淡得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當初我跟他母親的約定,期限是永遠。」
「那是你跟他母親,不是跟他。」
「那是一樣的。」輕輕的回答,好像在雲端一樣。
「他不這麼認為,」山下走到龜梨旁邊搭著他的肩,「和也,去見他吧!」
深呼吸,龜梨回頭看著山下說,
「已經劃下句點的文章,又何必硬要延續?」
「很多時候,句點不是結束,是進入下一段的轉折。」山下對龜梨眨眨眼,露出微笑。
「如果我說不去,會怎麼樣?」龜梨歪著頭問道。
「那傢伙下令說,如果今天不把你帶回去,就要讓我吃不完兜著走,親愛的,看在我們大學同窗四年的份上,你就當作好事幫幫我吧!」恢復了原來的輕鬆態度,山下章魚又重出江湖。
「你!?別開玩笑了,身為海其特王國第一皇家特助的山下智久難道還會怕那個任性的王子殿下?」拉高聲音,龜梨故作驚訝的說。
「我還真的怕!」山下向龜梨做了個誇張的表情,「拜託了,和也,那小子交代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把你帶到他面前,你就配合一下,別讓我難做人。」
「P,我是不會跟你去的,所以,」龜梨的嘴邊勾起一抹惡劣的微笑,看得山下直打冷顫,「你就等著被他宰吧!」
溫柔和善如天使的龜梨經理,和眼前這位背後長出惡魔尾巴的漂亮男人,如果不是認識已久,山下真的會懷疑,龜梨和也是個嚴重人格分裂的病患。
※
龜梨和赤西的故事在大學是個活傳說,即使在兩人畢業多年的現在,也還為人所津津樂道。
東方人的臉孔在西方校園中本來就特別引人注目,如果還是俊美又聰明的東方人,成為眾人矚目焦點絕不是件奇怪的事。
以第一名成績考進商學院的龜梨和也,人長得清秀瘦弱又有股說不說的魅力,搭配溫柔體貼的個性沒兩下就成為商院之草。
另一方面海其特公國的王子赤西仁成績不是第一也算頂尖,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天然直爽的個性讓人人都喜歡和他交朋友。
如果再加上一個赤西的青梅竹馬山下智久,說三個人堪稱當年全校最風雲的人物也不為過。
龜梨比山下和赤西小一個年級,入學沒多久,商院院草的名字就傳到赤西耳中,當時的赤西已經是學校的地下領導,他說A絕對沒有人敢說B。
海其特公國雖是小國,但是資金豐富,年所得每每都能在世界前二十占下一席。一方面國家捐了不少錢給學校治學,另一方面誰也不想得罪這樣一個影響力大的小國的王子,於是赤西就名正言順的統管了整個學校。
某次赤西在朋友指認下遠遠看到坐在樹下看書的龜梨,第一個想法是這傢伙這麼瘦,抱起來肯定不舒服,看看那腰簡直不像男人。
走上前去打招呼,赤西才發現龜梨的皮膚好得足以讓全校大半女人抓狂,白白嫩嫩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
對方將目光自書本移自赤西身上,歪著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愣愣的說了句:
「學長好。」
那瞬間赤西真的看傻了,他從來不知道跟自己有同樣性染色體的生物可以那麼迷人,哪怕是當年健身前美豔冠全國的山下智久都沒得和眼前的人比。
糊裡糊塗告訴龜梨以後有事可以找自己,對方露出笑容,應了句謝謝學長,又埋首繼續看書。
赤西後來想想,就是在那個笑容下栽了的吧!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一見鍾情,那麼大概就是當時像是心臟麻痺一般的感覺,好像連怎麼呼吸都要忘記了。
雖然如此赤西和龜梨還是保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情,偶爾在派對會場對上眼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又繼續和身旁的女伴們周旋。
兩個人吸引的族群很不同,喜歡的類型也不同,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合或是搶人的問題。
事情發生的原因到現在還是校園裡的七大不思議謎團之一,只知道某個派對的隔天,龜梨和赤西突然就結了仇,赤西下令誰敢跟龜梨好就是跟他作對,向來溫和待人的龜梨只要看到赤西就會立刻板起臉徹底漠視對方。
那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卻不敢問。
好不容易有幾個勇士禁不住好奇心的誘惑前去調查,準備滿足眾人的潘朵拉之心。
問當天出席派對的人,說那天人太多記不清楚,依稀記得兩人都喝得有些醉,派對還沒結束就先離開了。
負責問赤西的那位勇士捂著臉卻還是遮不住腫得老高的臉頰,眼眶含淚說他才說完問題赤西就一拳打過來,連閃的反應時間都沒有。
負責問龜梨的那位勇士全身顫抖像是赤裸著身子走了一趟北極,語意不清的說他才說了你跟赤西四個字,龜梨就用殺人的眼光掃過他全身,恐怖得讓他當場腳軟差點要濕了褲子。
負責問和兩個人交情都不錯的山下的那位勇士帶著滿頭的黑線無力的轉告大家,他才剛提到那天晚上,山下就像瘋了似的笑個沒完,拍打桌子,踏地板,整整一個小時都沒有回答到問題。
後來漸漸有傳出說兩人是因為同時看上派對裡的一個女人,搶著要和她過夜才會因此吵起來。
聽起來雖是合情合理,不過一來赤西和龜梨從來沒有搶一女的情況,對照宴會名單當天似乎也沒有什麼絕色美女現身,應該不太可能是如此。
只是當天有去的聽到傳聞後都爭相承認自己就是那個讓兩大校草大打出手的海倫,每天都可以看到有人在走廊上為此事大吵。
一時間宴會當天隨意拍攝的影片成為校園搶手貨,每個人都在研究究竟是誰有那個本領迷惑兩大帥哥。
所以結果到底怎麼樣還是一團謎。
但是龜梨和赤西樑子結大了的事情是再確定不過的。
校園內每個人都被迫選邊站,挺赤西就不能挺龜梨,走中間路線的山下因而趁機吸收了不少中間飯。
相對龜梨的把對方當透明人態度,赤西的報復手法要孩子氣許多,聯合自己的擁護者欺負龜梨,舉凡像是在走廊拉線意圖絆倒,從五樓倒水下來,在便當裡偷放蟲,刺破車子輪胎等樣樣不少。
無奈的是龜梨根本不吃他那套。
看到繩子就輕盈的跳過,水倒下來就不慌不忙的撐起傘躲過,便當裡的蟲自我繁殖還跑到赤西的便當裡散步,輪胎破了嘆口氣旁邊的擁護者立刻一個遞鑰匙一個幫他牽車去修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赤西在那段時間多次憤恨的報怨山下,身為皇室的準第一特助卻不幫他這個王子,反而三天兩頭和龜梨出去。
山下聽了笑著搖搖頭說:
「我認識你那麼久,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可以這樣徹底把你吃死,不多跟他討教兩招,以後當了特助要怎麼制服你?」
鬥爭持續下去,赤西依舊用那些不怎麼管用的手段整龜梨,龜梨也依舊淡然處之。
事情的轉機是同樣相當有名的跳樓事件。
那天赤西剛到學校就看到一大群人站在商院教學大樓前面仰著頭看著上方,好奇的跟著眾人的眼光看去,心臟差點沒跳出來。
龜梨站在頂樓的邊邊,走在那條可能寬度不到三十公分的屋簷上,好像隨時會掉下來。
上頭風大,下頭騷動聲也大,赤西就這樣瞪大雙眼張大嘴看著龜梨,任憑山下踢他踹他在他耳邊吼都沒反應。
直到龜梨因為風不小心踉蹌了一下,赤西才回過神來,朝著上頭用力揮手大喊:
「和也!和也!你不要亂動!我馬上上去救你!」
和也!?
這下輪到在場的其他人瞪大眼睛張大嘴,看著赤西衝進商院,所有人回過神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捏自己的臉頰或是打旁邊的人,看看是不是因為太陽太大而出現幻覺。
赤西仁,那個每天用盡心機整龜梨,把對方視為他這輩子最大仇人的赤西仁,居然會直接叫龜梨,和也。
病了病了,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差錯。
鏡頭轉到商院屋頂,當赤西風塵僕僕的推開屋頂的門的時候,龜梨已經離開屋簷,站在頂樓平台上,皺著眉頭看著赤西。
赤西二話不說就衝過去把龜梨抱在懷裡,帶著哭腔激動的說著:
「和也和也,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你不要跳樓好不好!?你跳樓的話,警察一定會以殺人罪把我抓走的!」
「和也!你不可以自殺!!你死了的話我要怎麼辦啊!?和也~~」
龜梨很確定自己額頭那兩條不斷跳動的是名為青筋的東西,咬著牙齒,狠狠一拳往赤西肚子揍過去。
「赤西仁你是白痴嗎?!」
「誰要自殺了?!」
本來正捂著自己的肚子想著龜梨這個小個子力氣怎麼可以大成這樣,赤西聞言愣愣的抬起頭,突然就忘了疼痛。
「和也不是因為受不了我的欺負,所以打算自殺了結嗎?」
「媽的,你那是哪齣老梗校園劇的劇情啊?我們是在做高空拍攝!」龜梨接著吼道。
「我們……?」
很難得的抓住了句子中的重點,赤西這才發現天台上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七八個已經看傻的人。
「我們是在做通識要用的報告,我剛剛綁了繩子才站在屋簷,你看過哪個人要自殺了還拿著相機往下面拍?笨蛋就是笨蛋!」完全沒有平日溫柔的模樣,龜梨像個夜叉般又叫又罵。
突然就放鬆下來,赤西攤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嘴裡還不斷念著:
「只是拍照……幸好……只是拍照……」
龜梨癟癟嘴,蹲在赤西旁邊戳了戳他的肚子,剛剛的殺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拉起對方的手臂,用一貫扁扁的金屬音開口:
「起來啦!我有事跟你說。」
然後兩個人就一前一後的離開頂樓,留下龜梨報告同組的同學,目擊了太過驚悚難以置信的事件,好像晚上回家打開門發現ET坐在餐桌上跟家人聊天。
刺激太大以致於每個人腦袋都是一片空白,機械似的收拾工具離開,之後整整三天都無法思考,發現不對勁時,校園內兩大帥哥龜梨和赤西的戰爭已經結束。
整件事來得突然結束得也突然,沒有人知道是怎麼開始,同樣沒有人知道是怎麼結束。
這次大家都很愛惜生命,沒有人再出來當勇士,畢竟好奇心還是比不上生命珍貴。
既然他們兩個休戰,大家又何苦鑽研戰爭是怎麼結束的呢?
本來龜梨就不怎麼熱衷於和赤西的爭吵,現在赤西那邊不再動作,他當然理所當然的回歸正常生活。
於是兩人的相處模式又恢復了最初的樣子,表面上是如此,可是感覺起來似乎又有些不同。
怎麼說呢?
不再用小手段整對方,赤西出現在龜梨身邊的比例增高很多,當然不是說兩個人黏在一起,通常的情況是同一個場地,只是一個在東北一個在西南。
每當山下調侃赤西幹麻一直盯著龜梨看時,赤西會用力一掌往山下後腦杓巴下去,罵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看他,然後回過頭又繼續面對龜梨那群人的所在方向。
龜梨對赤西的態度卻相對冷淡,雖然沒有像吵架期間那樣火氣十足或完全漠視,但那句如冰點的學長好卻聽得一旁的人直打冷顫。
總之兩人的關係還是有如千里霧般讓人看不清。
有人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赤西是在為更大的欺負計畫作準備;
有人說,赤西是想打柔情戰術,改用心理戰打擊龜梨,可惜龜梨早有準備;
也有同人女說,兩個人是為了隱瞞地下的戀情,表面冷淡,私底下已經打得火熱。
更甚者還傳出有人目擊赤西和龜梨兩人頭靠著頭在樹下睡覺,靜謐甜美的像是一幅大師的畫作。
只是在沒圖沒真相的吶喊聲中,樹下幽會傳聞始終沒有被證實,那位目擊證人因而被人說是被教授死當精神崩潰才會看到幻覺。
時間就這樣來到第二年,龜梨升上大二,赤西和山下升上大三的幾個月後,一個突如其來的事件又再次在寧靜的校園起波瀾。
那天赤西和山下走在學院間的大道上,遠遠看到一大群人在移動,仔細一看,中間竟然是拄著拐杖的龜梨。
擁護者們一邊確認路況,一邊指揮人群散開,為龜梨開道。
山下比赤西還快反應過來,他立刻衝到龜梨身邊繞著他緊張的問:
「和也,你怎麼受傷了?」
「昨天不小心出了車禍,」龜梨溫柔的微笑回答,「沒事啦!休養一兩個月就會好了。」
赤西看著那笑容,還有打著厚厚石膏的右腳,心中突然一緊,悶悶的走到龜梨旁邊。
「怎麼那麼不小心?」雖是抱怨卻完全隱藏不住語氣中的心疼。
「對方闖紅燈,我有什麼辦法。」跟以往一樣冷淡的語氣,比起方才對山下的溫和是天差地別。
「什麼!?闖紅燈!?該死的混蛋,我去斃了他!」赤西激動的說道。
龜梨白了他一眼,丟下他繼續往前走。
赤西在龜梨受傷後,時時刻刻跟在他身後,一開始還會稍微躲躲藏藏,到後來索性光明正大的走在後頭。
大家都說,赤西是在觀察最好的出手時機,好上演絕地大反攻。
有次龜梨一個人上樓,想說只有一樓不想搭電梯,就架著柺杖一階一階跳,結果一個不小心重心不穩,才正要保持平衡就跌入赤西懷裡。
「你在幹什麼啊?」赤西對著龜梨罵道,很明顯被他剛剛的動作嚇到。
「我才要問你在幹什麼呢?幹麼沒事一直跟著我?」龜梨火氣也不小,跟著回罵。
「我不跟著你,你剛剛早就摔死了!」
「我自己會保持平衡,不用你雞婆!」
「龜梨和也!」
「赤西仁!」兩個人瞪大眼睛對峙著,絲毫沒有注意被聲音吸引過來開始聚集的人們。
「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你搬來跟我住!」赤西突然放開龜梨宣佈道。
在場眾人全都張大了嘴,剛剛赤西說了什麼?
就連龜梨也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劈頭就罵,
「你發神經啊?」
「我才沒有發神經!告訴你,龜梨和也,本王子今天是賴定你了!如果你不住我家,我就去住你家!」挺胸叉腰,赤西看起來非常有氣勢。
「死胖子你在耍什麼白痴!誰要跟你住?」身高輸人,龜梨只好微踮腳尖,抬著頭,至少目光角度不可以輸。
「你你你!就是你要跟我住!」
「懶得跟你說。」擺擺手,龜梨冷淡的拄著柺杖一蹦一蹦的離開,圍繞的眾人很乖巧的自動讓出一條路。
「啊~~~死烏龜你給我站住!」赤西煩躁的揉亂自己的頭髮,飛也似的跟上去。
圍觀的人們摸摸自己的下巴,嗯,還沒掉。
剛剛……
赤西仁說的算是他跟龜梨和也的同居宣言嗎……
莫非,世界末日要到了!?
幾個人率先抱頭邊跑邊尖叫,剩下的人不是渾身發抖,就是趴在地上無法動彈,嚇壞不少經過的人。
據可靠消息指證,當天下午,赤西真的扶著龜梨坐進他的車。
第二天的情況就微妙了,龜梨坐在輪椅上由赤西推著,臉上擺明寫著我在不爽,赤西始終傻笑,間或低下頭靠在龜梨耳邊說上兩句話,弄得龜梨臉一陣青一陣紅,一旁幫兩人拿著書的山下邊走邊笑個沒完,像是看到這輩子最好笑的事。
龜梨的後援會會長草野鼓起勇氣向前詢問,怎麼昨天還拄拐杖,今天嚴重到要坐輪椅了?
還沒等龜梨開口,赤西就挑眉滿臉不屑的說:
「你懂什麼?這樣可以好快點!」
「白痴。」龜梨撇過頭冷冷的低語。
「你又罵我白痴!」赤西又叫又跳的抱怨。
「哦!真是抱歉,我忘記你比較喜歡人家叫你笨蛋。」
「以後要跟笨蛋一起住的是誰啊?」
「你以為我想啊?笨蛋!」
眼看兩個人又開始無止盡的爭吵,草野摸摸頭,無奈的回去報告消息。
赤西和龜梨兩人會繼續同居,不過兩人的關係似乎沒有明顯改善,好像還有持續惡化的趨勢。
有人說,赤西這招高明,直接將敵人帶到生活中就近觀察,好用計擊垮對手;
有人說,龜梨是隨機應變,現在勢不如人,只能見招拆招,靜候佳機反撲;
也有同人女……
還說什麼,她們一大群早就放鞭炮慶祝去了,還嚷嚷著要把下期刊頭改成赤龜甜蜜同居日記。
好像有什麼改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赤西因為要照顧龜梨,(也有人說是觀察龜梨),除了上課幾乎完全泡在龜梨身邊,在中午吃飯時間常常可以看見,三大美少年坐在同一桌,龜梨嘟嘴皺眉嚷著真的吃不下了,赤西耐心十足的哄著再一口就好,山下則饒富興味的邊吃飯邊看著兩人。
看起來兩人的關係改善了很多,但是天天上演的爭吵戲碼卻從未停止。
於是各種謠言又甚囂塵上。
龜梨在腳傷好了之後,還是繼續和赤西同進同出,沒有搬離赤西的高級宿舍。
有人宣稱目擊兩人手牽著手在超市購物;
有人堅持看到兩人在校園角落激吻;
還有人說,某次他受某教授之託去找赤西,好不容易發現赤西坐在河堤的樹下,看背影他似乎抱著什麼,還不時低下頭細語。
走近一看才發現赤西抱著的是一個嬌小的人,全身被裹在大衣裡,頭也埋在赤西懷裡睡得正熟,根本看不清楚長相。
「赤西……」那位目擊者輕聲喊著。
赤西抬頭看見他,將食指輕貼在嘴唇上,示意對方小聲,然後用口語問,什麼事。
「史丹佛教授叫你下午去找他。」配合的用氣音說話,赤西點點頭表示他收到了。
才打算要離開就發現赤西懷中的人有了動靜。
抬起頭,眨眨眼,伸手揉揉眼,薄唇微翹著,白皙的皮膚透露著些許粉紅,晃著腦袋撒嬌似的喊:
「仁~~」
甜膩得讓人都要酥了,目擊者看著赤西滿臉溫柔的輕吻對方,輕聲哄著:
「寶貝再睡會兒吧!要上課我再叫你起來。」
還沒看到那人兒的反應,目擊者拔腿就跑。
十部驚聲尖叫都沒有眼前場景來得驚悚!
如果那個人是個普通的女人,那頂多就是在赤西的獵艷史上多添一筆的一般校園八卦;
如果那個人是龜梨的女朋友,那至多就是能在學校喧騰幾個月的超級勁爆校園八卦;
可是那個人,那個人……
是人稱赤西仁最大敵人的龜梨和也本人啊!!
這種感覺好像是交往多年已經論及婚嫁的女友突然跟你坦白其實他是男的!
除了囧,還有什麼可以形容!?
那位目擊者向眾人說完這件事後,迎接他的是鄙視的眼光。
赤西的擁護者反駁,他們英明神勇的赤西王子怎麼可能會去對一個乾癟四季豆有興趣,甚至抱著他溫柔睡午覺?
龜梨的擁護者反駁,他們聰明俊美的龜梨王子怎麼可能會去對一個沒腦子的胖狗有興趣,甚至窩在他懷裡睡午覺?
中間立場者反駁,中午才看見赤西和龜梨在餐廳叫罵,怎麼可能轉眼兩個人又甜蜜蜜的抱在一起睡午覺?
總之結論只有一句話,那個目擊者瘋了。
唯一相信他的腐女大軍天天繞著他團團轉,追問詳情,讓他煩不勝煩,最後神經衰弱休學在家休養。
兩人早就合好成為大親友的傳聞向來不少,只是抱在一起睡午覺,赤西溫柔龜梨撒嬌的橋段實在太誇張,要編也應該要編一個可信度高一點的。
像是在挑戰習慣法則,到後來大家越來越習慣兩個人有些親密的小動作,然後下一秒又拍桌子開始爭吵幹架。
總之龜梨和也和赤西仁的關係,對當時的其他人來說,是永遠沒有解的謎。
※
龜梨站在總統套房的門口,想舉起手按門鈴,卻又苦笑著放下。
結果還是來了。
可憐山下是原因之一,畢竟沒有人想看到俊美的大學好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得掛在自己身上哭訴。
當然想搶救自己那件CK的高級襯衫也可以算上一點。
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他自己想來做個了斷。
當年離開的時候,好吧,他承認他是有點衝動過度。
他們兩個的同居生活過得非常愉快,偶爾鬥鬥嘴,動手動腳,最後總是能合好。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奇怪,明明是天天吵架,卻從來沒有想離開對方的意思,在那段時間,龜梨甚至認為,就這樣過一輩子似乎也挺不錯的。
也許那就是所謂的愛吧!
21歲生日的時候赤西送了他一對尾戒,一人一只,說一輩子也不准拔下。
約定好了,無論以後有什麼樣的困難,兩個人都要手牽手一起面對。
感動得想哭,如果是這個男人,他真的願意陪他一生一世。
結果?
全都是屁!
赤西的母親找上門時,他眼看著赤西從頭到尾都沉默著不發一語,什麼都沒答應,卻也什麼都沒爭取。
其實龜梨也懂,身為王子的赤西,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一個國家的繼承人,如果有個同性情人,絕對不會為人民所接受。
誰能夠接受一個男的王妃啊?
就算他長得比女人還漂亮也不行!
龜梨想要跟赤西好好討論這個問題,卻被他一次又一次的逃掉,加上赤西媽媽三天兩頭約自己出去曉以大義,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報紙上對赤西未婚妻的報導,斗大的標題讓人想忽略都沒辦法,想也知道是赤西媽媽弄出來的,只是看著赤西又再一次的逃避,龜梨終於受不了的爆發。
趁著赤西出門去幫兩人買菸的時候,他拖著行李箱直奔機場回日本,臨走前還不忘把手機甩到海裡,本來想連尾戒一起丟,但最後還是捨不得。
因為那是TIFFANY 的經典紀念款,丟掉太可惜了。
在之後無數次觸碰尾戒時,龜梨總是這樣說服自己。
只是單純對赤西消極的表現感到不悅,後來冷靜下來想想,其實自己真的有點太過衝動,不過看赤西也沒有追來,果然之前什麼遙遠的約定全部都是說著玩的。
越想越覺得委屈,躲在被窩裡狠狠哭了一晚,最後得到一個結論,千錯萬錯都是那個叫赤西仁的男人的錯!
有這樣的想法就相對輕鬆很多,反正自己又沒錯,什麼問題通通推給前戀人就對了。
光在心裡罵還不夠,龜梨特地去買了一個飛鏢,在中心寫上A.J.,每天玩得不亦樂乎。
仔細回想完事情的經過,龜梨突然頓悟。
對嘛!他又沒有錯,那幹麻還來這裡見赤西?
山下要被宰就去被宰吧,頂多他替他好好照顧斗真,逢年過節多拜兩根香蕉,就算是仁至義盡。
正準備轉身離開,門就被打開。
「你來了?」七年不見的前男友靠在門旁,操著那好聽依舊的嗓音說。
「嗯。」下意識的點點頭,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七年不見,他變得更帥了,渾身散發著成熟男子的迷人氣息。
「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對方揚起笑容,伸手將他拉進房間。
總統套房不愧是總統套房,雖然龜梨自認現在算是中上階級,該享受的也少不了,可是面對這豪華得誇張的房間還是嘆為觀止。
赤西牽著龜梨來到其中一扇落地窗的桌子前,桌上擺滿了食物,還有一瓶泡在冰桶裡的粉紅香檳。
愣愣的看著那瓶粉紅香檳,龜梨抬頭看向正笑得一臉燦爛的赤西,然後瞇起眼睛,狠狠往他小腿踹下去。
「媽的,少拿你哄女人那套哄我!」
赤西抱著小腿跳個不停,看得出來龜梨剛剛那下力道不小。
「我有什麼辦法,這是P準備的又不是我,我剛剛回來就看到這個了,正想叫人換,P就打電話來說你差不多到了,然後我就開門啦!」
真是久違了!
這張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嘴臉!
他們兩個死不肯認錯的人當初到底是怎麼交往那麼多年的?
根本就是奇蹟吧。
龜梨白了赤西一眼,拉開椅子坐下吃飯。
赤西跟著坐在他對面,雙手忙碌著替他挑去不喜歡吃的東西。
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忘記。
有點感動,卻不想承認。
「你今天不是要去參加宴會嗎?」龜梨先開口問。
王子殿下沒出席,上原她們那些女人一定會很失望吧。
「翹掉了。我對那種所有人恭維我一個人的舞會感到有點膩了。」
「的確,我跟P都沒出席,大家只好將就著把乞丐當王子。」
「龜梨和也你欠揍啊?」
「有種你就打啊!我等等馬上去醫院驗傷,然後去各大報社爆料說赤西王子打傷人!」
很自然的鬥嘴聊天,就好像七年的空白從未出現過。
很久以前,有個老教授對他們說過,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牽絆,不論兩個人相隔多遠,分離多久,只要牽絆還在,他們一定會再相聚,因為心被緊緊靠著,怎麼也分不開。
他們之間,也有絆嗎?
吃過飯後,赤西從口袋拿出一包菸遞給龜梨,微笑著說:
「對不起,買得太久了!」
「笨蛋。」
感覺水氣往眼眶聚集,伸手接過菸緊握在手上,卻沒有抽。
以前赤西出去買東西,只要超過一個小時,回來就會看到龜梨嘴巴翹得可以掛梨,哼一聲的別過臉生氣。
這一包菸,整整買了七年呢!
電話響起,赤西走到一旁接電話,看他皺著眉頭的神情,龜梨覺得自己不該去干涉別人隱私,便走到旁邊的臥房。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東京的夜景,恍恍惚想起大學時做高空攝影,赤西以為自己要自殺,慌忙的跑上來阻止。
果然是笨蛋,龜梨邊想著勾起嘴角。
「和也……」突然陷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我好想你……」
「你又喝醉了?」沒好氣的詢問,語氣中卻沒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和也在裝什麼傻,喝香檳怎麼可能會醉?」
「和也……為什麼要突然跑掉?我好想你,你知道嗎?每天每天都在想……如果不是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一定會馬上飛來日本找你!」
「寶貝,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燈光很柔,夜景很美,氣氛很好,赤西的話很溫柔,聲調低沉的像是在催眠,龜梨放鬆身子讓自己完全靠在赤西懷裡,一切都很美好。
除了……
現在抵著龜梨臀部的火熱硬物!
「媽的!赤西仁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在說浪漫情話時發情!!」
※
今天的sTs貿易公司有些不尋常。
向來準時上班的龜梨經理破天荒的遲到了。
最驚悚的是當他終於踏進公司打卡時,一群八卦的女人眼尖的發現,他們最有價質的黃金單身漢龜梨經理,身上穿的西裝和前一天是完全一樣的一套。
還沒來得及上前逼問,龜梨就匆匆被董事長叫進辦公室。
八卦傳播的速度是可比光速,各種傳言開始快速的在公司流傳。
有人說,龜梨經理是跟昨天來找他的那位俊美男子共度春宵;
有人說,龜梨經理是透過昨天來找他的那位俊美男子,和某位貴婦共度春宵;
也有人開玩笑說,說不定龜梨經理是跟昨天缺席宴會的赤西王子共度春宵……
太誇張了,怎麼聽都是個可以提振精神的笑話。
就在整個公司為黃金單身漢昨晚去向騷動不已的時候,公司門口又上演了另一波新的大騷動……
這些事情被隔絕在董事長辦公室裡頭的龜梨當然完全不知道。
龜梨還沒有天真到以為,董事長叫他進辦公室是因為他罕見的遲到,十之八九又是想替他和自己的女兒牽線。
雖然很無奈,但對方怎麼說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可還沒有轉換跑道的打算。
果不其然,董事長一坐下來就笑瞇瞇的說:
「龜梨啊,最近工作忙不忙啊?」
「有點,手邊還有三個案子要處理,這星期可能都要加班了。」很有技巧的小心回絕,前幾次都是這樣逃掉的。
畢竟是打著為公司著想的旗幟,當董事長的怎麼可能硬逼著下屬不工作。
不過這次老狐狸可是有備而來。
「哦哦,你這樣太辛苦了,一個案子給小山,一個給加藤,你專心弄一個就好了。」
「那幾個案子都涉及我的專業領域,我怕他們不太熟悉,還是我自己來吧!」繼續微笑打太極,龜梨合理的推掉。
「哎呀,你這樣就太看不起他們了,不用急的,我們公司總要培育一些你以外的人才,好讓你不會那麼辛苦。」
「董事長,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很樂意花時間指導他們的。」
高手過招,一來一往,董事長的優勢在於長年觀察人的累積經驗,龜梨的優勢則在於當初支援他天天和赤西鬥嘴的機智反應。
言語間滿是客套,卻又透漏著堅持。
「沒關係,案子慢慢來就好了,今晚就先休息一下吧!」董事長一副就這麼說定的表情,「晚上和我還有我女兒一起吃個便飯,讓我酬謝一下你平時的辛勞。」
「你這要是拒絕就是不給我面子了。」直接斷了龜梨的後路,他很清楚敬重長輩的龜梨絕對不會再提出反駁。
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龜梨微笑點點頭:
「那就先謝謝董事長了。」
等等再來想想要用什麼方法臨陣脫逃好了。
真是個倒楣的日子,早上才處理完自己跟赤西的事,眼下又被董事長騷擾,被迫要去相親。
啊啊啊啊啊!
討厭死了!
俗話(?)說得好,要怪的人太多了,不如就怪赤西吧!
所以這一切都是赤西的錯!
想著等等回去要多射幾根飛鏢,龜梨整理了一下笑容面具,準備回辦公室。
門突然被打開,進來的是滿臉驚慌的總經理,一路衝到董事長旁邊耳語。
董事長眼睛慢慢瞪大,嘴巴也張大到可以吞拳頭,用顫抖的聲音問:
「他現在在……」
「貴賓室。」總經理很快的回答。
二話不說就起身出門,臨走前還不忘順便抓著龜梨一起。
理由是,多個人可以壯膽,而且身為公司招牌門面的龜梨可以帶給貴賓好印象。
貴賓室所在的樓層滿滿都是人,間或發出細微的尖叫,還聽到有好幾個女人說著:
「真的好帥啊!本人比電視上還帥!」
「想不到居然能親眼見到,我死也瞑目了!」
「上去要簽名會不會很突兀啊?」
龜梨皺起眉頭,青筋又再次冒出來,他大概可以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和前一天一樣,眾人自動讓出道路,讓三人順利來到貴賓室門口。
董事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深呼吸,很謹慎的敲門,開門。
「打擾了。」
相對於外頭的騷動,貴賓室相當的安靜,三個俊美的男人一個坐著,另外兩個站在他身後,上下關係一目了然。
「生田先生……」總經理愣愣的看著其中一個站著的人,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生田看出了他的疑惑,露出笑容率先說:
「請別在意,我今天只是單純陪朋友過來,跟生意沒有關係。」
「不知道赤西王子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真是不好意思。」董事長搓搓手,拍馬屁似的走到沙發前說道。
「哪裡,我才不好意思,那麼突然的來訪。」赤西跟著客套微笑,禮貌十足完全就是個皇室典範。
「不知殿下到敝公司來有何貴幹?」董事長的腰更彎了些,笑容也更加諂媚了些。
開玩笑,眼前的男人可是海其特王國的王子,討好他的話,以後生意往來肯定有好處拿。
龜梨翻翻白眼,一進門看到赤西和山下他就收起了笑容,不爽全寫在臉上。
很好啊!不但直接殺到公司來,還連他的大親友斗真都找來了。
「我這次來純粹是私事,來找您公司的一位員工,啊,就是您身後的那位龜梨君。」赤西伸出手示意龜梨的方向。
被點名的龜梨立刻受到兩個公司大老的注視,雖然奇怪赤西和龜梨的關係,卻也只好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好好接待赤西,然後開門出去。
龜梨的臉更臭了,坐到赤西對面,狠狠的瞪著他。
「和也……」
「昨天晚上是一時失控,算是一夜情,就當作是你來日本我送你的一點紀念禮物,以後別再來找我,我們從今以後沒有任何瓜葛了。這些話我早上已經叫P傳達給你,如果他沒有,那麼我們現在可以一起扁他。」打斷赤西的話,龜梨霹靂啪啦平淡的說了一大串,最後還不忘指指山下的方向。
「我說了!」山下連忙激動的反駁。
「很好,那就是你的問題。反正你理解力差也不是一兩天,我習慣了,現在清楚了沒?沒清楚我再說一次,清楚了就趕快滾吧!」
「和也,別這樣好不好?」
「我就是這樣,你有意見嗎?你那顆腦袋除了專業知識還有點用,其他地方還真是空到極點!我當初真是瘋了還會跟你在一起。」別過臉,龜梨的語氣充滿了怨念。
「拜託,要不是那天晚上你酒後亂性……」雖然是自己理虧,但面對龜梨的囂張態度,赤西還是禁不起激的抬高音量。
「我酒後亂性!?」龜梨高聲大喊,「赤西仁你還敢說,酒後亂性的到底是誰!?」
聽著兩頭獅子的爭吵內容,生田不解的看著山下,期望他為自己解答。
山下確定兩人正專注於爭吵,不會注意到自己,才壓低聲音小聲的說:
「其實是兩個都酒後亂性。只是仁用身材優勢壓了和也,第二天早上起來時,仁才在想要怎麼開口道歉安撫和也,不甘心被壓的和也就忍著腰痛咬牙切齒的跟仁說『別在意,就憑你那尺寸,我昨晚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也知道仁那傢伙最恨別人說他兒子小,當下兩人就結下樑子,從此鬧得全校不寧。」
生田點點頭,和山下一起再次將目光轉回兩人身上。
「你就是那麼笨,才會以為我要跳樓!」開始細數舊事,龜梨指著赤西氣呼呼的說。
「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好不好,你那單薄的身子好像風一吹就會掉下來,鬼才知道你在拍照!」
「我後來不是道歉了嗎?是你很奇怪,每次都趁我在樹下睡午覺時偷抱我!」
「你才奇怪,明明說和好還對我那麼冷淡!」
「不然要多好?別忘了我們本來可是勢不兩立!」
「哪有人這樣!虧我還在你受傷的時候那麼照顧你。」
「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了!自己說要照顧我,結果第一天就把我拐到床上做了三次,害我第二天坐輪椅上學丟臉死了!」龜梨大吼道。
「和也你好厲害哦,我都忘了我們做了幾次呢。」赤西露出甜蜜的笑容稱讚著。
「那是因為你是笨蛋。」咬牙切齒,龜梨覺得自己的青筋快爆出來了。
「不知道是誰老愛窩在我這笨蛋的懷裡撒嬌哦!」
「我不想承認,但那的確是太過年輕所犯下的錯誤。」
「我把你要我買的煙保留了整整七年,你難道一點感動都沒有?」
「白痴!你還不是買錯了!我只抽紅寶,抽藍馬的是你才對!」昨天晚上就很想扁人,買了七年還是買錯,握在手心根本抽都不想抽。
「和也……」放軟姿態,赤西溫柔的開口喚戀人的名字。
「當初你媽要我離開你,你做過什麼?你只是無視問題,不去解決,一昧的逃避,你做過什麼努力?!」繼續激動的說著,龜梨越說越覺得委屈,視線開始有些模糊,水珠從眼眶滾下。
「我不想離開……也不想分手……可是我能怎麼辦?你說我們要牽手起面對,結果呢……」
赤西輕輕的低低啜泣的龜梨抱入懷裡,任他敲打自己的胸口,吻著他的髮尾,一次又一次的說對不起,直到對方停下動作。
山下看看也差不多是他這個和事佬跳出來說話的時候,便緩緩用柔情的語調說:
「和也,仁不是沒努力,他是在想要怎麼做。不跟你討論,是不想你擔心。這幾年,他真的做了很多努力,才能再次站在你面前求你回來。」
「嫁給我好嗎?和也,這一次,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放手了。」赤西抬起龜梨的臉深情款款的承諾。
「我媽媽已經答應了,事實上,就是她叫我來把你娶回去的。」
「啊?!」龜梨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赤西。
當年那麼反對的赤西媽媽怎麼會……
「就像P說的,這幾年我也做了很多努力啊。」摸摸龜梨的頭,赤西溫柔的笑著。
「這幾年來,我們努力洗腦皇后殿下成為同人女,一開始是有些困難,但自從她迷上日本的偶像,堂本光一和堂本剛後,深深被他們深厚的感情感動。就這樣一路踏上腐女的不歸路,前陣子她滿是歉意的對我們說,當年她分開你們兩個實在是太罪過,要仁來把你帶回去。」
「不用擔心國民的接受問題,我們已經通過了同性戀結婚條款,你跟仁的事國內很多人都知道了,大家看過你的照片後都說一定要這個美麗的王妃,還成立了你專屬的後援會呢!」
山下十分好心的說明道。
可是怎麼好像有點……
陰謀的味道?
「寶貝,我們結婚吧!」赤西貼上龜梨的雙唇吻他個七葷八素,讓他飄飄然的軟在自己懷裡,趁對方神志有些不清時開口。
「嗯。」被吻得腦袋缺氧的龜梨傻傻的答應,他向來拿赤西的吻沒輒。
兩個月後,sTs貿易公司在海其特公國成立了分部,由龜梨當總經理。
海其特王國宣佈同性戀可以合法結婚,皇室以身作則,龜梨將成為世界第一個,恐怕也會是唯一一個男性王妃。
故事後來怎麼結束的,各方說法都不同。
有人說,他們兩個還是天天鬥嘴,鬧得宮廷不安寧,離婚可能是遲早的事;
有人說,他們兩個相敬如冰,只是被迫在一起,實際上是貌合神離。
有人說,他們兩個甜蜜蜜,天天在樹下相擁睡午覺,似乎真的能相愛一世;
總之,王子和王子的結局究竟如何,恐怕只有龜梨和也和赤西仁本人知道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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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失控得很厲害,我是指字數不是劇情。
一開始就已經想好要寫哪些東西,只是我沒想到實際寫起來會那麼長。
這次又是一種新的寫法,在描寫事情的時候,特別是校園那段,
我減少很多內心部分的描述,只有第三人稱的觀點,
而且還不是特定某個人的觀點,
所以你會看得霧煞煞,搞不清楚到底事實的真相是什麼。
其實現實也像這樣,
有人說兩個人是夫妻,有人說兩個人天天吵架,有人說兩個人根本不甩對方。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我們不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測。
那麼,何妨挑自己喜歡的相信,讓自己開心點?
看事情的觀點有很多,但我們看到的往往只是表面。
要探究內在,還要更多更多的功夫。
希望喜歡這篇文的大家看完這篇文,大家除了歡樂開心外,
也能從中體會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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