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我第一篇赤龜中長文.....不過還是一次貼完吧ˇ
東京的夜色總是那麼的令人炫目,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閒情欣賞的。
例如正坐在辦公桌前,現今世界屬一屬二的大公司KIZUNA的年輕董事長龜梨和也。
「董事長,那我先走了。」秘書草野將最後一疊文件送到龜梨的桌上說。
龜梨從文件堆中抬起頭,露出一個美麗的微笑,看得草野忍不住臉紅。
他是個很美的人,也許用美麗來形容男人有些奇怪,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形容詞。
白皙透紅的肌膚,精雕細琢的五官,纖細的身材,就算是女人也比不過他。
「嗯,要去約會嗎?」
對方的臉更紅了些,用力的搖頭。
果然是不會說謊的小孩啊!
明知道對方對自己的仰慕,只是不想點破。
「去吧!晚安了。」
「晚安。」
草野一走出房間,龜梨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望著桌上的文件,看來今晚勢必要睡在辦公室了。
算算自己這個月回家的次數,還真是少的可憐。
打個電話給警衛告知他們今晚自己會住下,繼續和眼前的文件山奮鬥。
不知不覺,就過了午夜。
只留下辦公桌附近的燈,月光從落地窗灑進來,安靜的只有筆和紙摩擦的聲音。
將最後一份文件歸位,他坐回椅子上,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突然,對著黑暗說: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不意外的,什麼動靜也沒有,讓人懷疑他剛才的發言只是在自言自語。
「不要讓我逼你現身。」再次強調著,看來他確定黑暗中有人。
沉默在室內循環了一會兒,接著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來。
那是一個非常俊美的人,不同於龜梨有些中性的美貌,他的面貌簡言之就是一個帥字。
身穿黑色大衣,表情冷漠,像是冰一樣的男人。
「晚安。」龜梨看著他,露出一抹美艷的笑容。
男人沒有回答,一雙眼直盯著他。
「能出動J的頭牌殺手”隼人”來殺我,我還真是榮幸呢!」依舊笑著,卻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龜梨站起身,走到一旁的酒櫃,為自己倒了杯酒。
「你要嗎?」回頭問那個被稱為隼人的男子。
沒有等對方回答,龜梨自顧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男子。
有人面對要殺自己的人還能那麼冷靜嗎?
有,至少龜梨和也就是。
對方接過酒杯,卻只是拿著,沒有喝的打算。
龜梨倒是很自在的坐在沙發上啜著酒。
「不喝嗎?」他歪頭問站著的男子。
「我不是傻子。」男子總算肯開口。
「我不會害你的啦!」
「誰知道?這半年來,被您龜梨董事長解決掉的殺手可不計其數。」
「是他們太弱了,那種程度也想殺我,未免太狂了。至少要像你這種等級才行啊!」
令人驚訝的,在殺手界,身材瘦小,向來不帶保鑣在身旁的龜梨和也早已被標上第一黑名單,想刺殺他的人不少,成功的卻一個也沒有,每個人都是被弄到沒死也重傷。
「NE,是誰派你來殺我的?」一點也不像是生命受到威脅的人,反而像是小孩般撒嬌的語氣。
「這是商業機密。」
「真小氣啊!那,我值多少錢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男子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
「三億美金。」
龜梨吹了聲口哨,挑眉表示驚訝。
「那你是純為了錢嗎?」
這是什麼問題?
對方卻像是被看破似的皺起眉。
「我哪裡得罪你了嗎?」依舊微笑,一點也看不出悔意。
「上上星期被你弄到重傷那個殺手,八乙女光,是我後輩。」
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龜梨的笑更深了。
「難怪,那小子的水準還算不錯,只是太嫩了。」低頭喝了口杯中的酒,「那你還讓他來殺我?」
「我警告過他了。」男子的表情看來有些頭疼。
「嗯嗯。那你打算怎麼殺我?」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和一名殺手討論自己的死法,反倒像是在和好友研究明天要去哪裡玩。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會直接了結你的生命。」
「為什麼是三天?」
「有什麼遺憾趁這三天趕快處理吧。」這向來是他的風格,不怕獵物跑掉,這是他對獵物的一些仁慈。
一說完,男人便往門外離開。
「已經沒有了哦!」龜梨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面對大門。
男人聞聲回頭,卻發現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槍,指著他自己的腦門。
「因為已經見到你了啊,」臉上的笑容好柔好柔,「三億就送給你吧!」
「再見了,仁。」閉上眼,沒有一絲猶豫的扣下板機。
砰!
槍聲響遍了辦公室的每個角落。
一切歸於寧靜,龜梨卻還是好好的坐在辦公桌上。
門前男子正握著一把槍,槍口的硝煙說明剛剛的槍聲是出自於此。
原本在龜梨手中的槍掉在地上,在他扣下板機之前,被他喚作仁的男子就搶先開槍,子彈擦過他的手背,手上的槍也隨之掉到地上。
龜梨用左手按住傷口,些許疼痛的感覺向他襲來,他卻還是笑著。
男子將槍收回大衣口袋,走到龜梨面前,將他受傷的右手牽到自己的唇邊,輕輕的舔著傷口。
「仁還是那麼溫柔啊……」龜梨柔柔的說。
「笨蛋。」赤西仁抬頭想怒視那個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傢伙,卻再眼神對上的一瞬間忍不住軟化。
果然還是拿他沒輒啊!
「仁……」才正要說什麼,就被堵住嘴巴,微甜的滋味讓他暫時忘了右手的疼痛。
下一秒自己已經被打橫抱起,赤西溫柔的將自己抱沙發上,然後起身到文件櫃前。
像是早就熟知室內的每一樣擺設,他輕易的找到醫療箱,坐回沙發上熟練的替龜梨上藥。
「NE,真的不能告訴我想殺我的人是誰嗎?」
「規矩你是知道的。」有些無奈的回答。
「那他知道我以前的事嗎?」
「KIZUNA的董事長,殺手界第一黑名單的龜梨和也,就是當年光亮名號就能嚇死一票人的超S級殺手”龍”這件事,知道的人全世界不超過五個吧!」赤西仁按著自己的太陽穴,J裡的四大長老加上自己,還真的剛好五個。
「所以他不知道仁跟我的關係囉?」龜梨用自己的手勾住赤西的脖子,拉近兩人的距離。
「那個人是直接找上J,要求雇用最強的殺手。」
「是最笨的殺手吧!」
「你才是笨蛋!」忍不住回嘴。
兩人一來一往鬥嘴的樣子,讓人完全無法聯想,一個是叱吒商場的企業鉅子,一個是冷酷無情的第一殺手。
※
龜梨的辦公室旁邊有間小套房,本來是為了他一天到晚睡在公司而準備的,可現下房裡卻多了一些情人間特有的情色氣息。
「和也……和也……」赤西仁有些低沉的嗓音喊著身下人兒的名字,喘息越來越劇烈。
「仁……不行了……」龜梨雙手攀在赤西背上,不停擺動著自己的腰。
「別怕,我在這。」試著安撫對方害怕的情緒,他加深了彼此之間的吻。
「仁……啊……」衝上高潮的瞬間龜梨幾乎暈了過去,只能癱軟在赤西懷裡。
完事後龜梨就睡在赤西懷裡,睡容像是個純真無邪的天使,什麼殺手,什麼董事長,根本無法和現在的他扯上關係。
赤西忍不住想起剛見到龜梨的時候,那是他10歲的事。
龜梨從小就被視為天才,KIZUNA公司董事長最小兒子的身份讓他向來要什麼有什麼,加上他的外祖父,日本赫赫有名的黑道集團,J的二代當家喜多川,疼這個小孫子疼得像是太上皇。
就是這樣得天獨厚黑白通吃的條件,造就了龜梨和也這個怪物。
他在八歲那年跑去跟外祖父說想學當殺手,一開始喜多川以為小孫子只是說著玩玩,想想讓孩子學些防身術也不錯,便要當時J的西堂主堂本光一教他。
想不到龜梨是來真的,他一見到光一就告訴他:
「光一哥,我想接受和赤西仁一樣的訓練。」
當時跟在堂本光一身邊的赤西仁聽了只覺得好笑,心想你這天真的大少爺懂什麼?
赤西仁是堂本光一第一愛徒,未來西堂的第一接班人。
堂本光一的副手堂本剛聽了邊笑邊說:
「光一,小龜真想學的話,就讓他和仁一起接受訓練吧!」
雖然不是很想,畢竟喜多川的意思只是讓龜梨學些簡單的防身術,可看現下的情況,這樣絕對無法滿足眼前這聰明的孩子。
「好吧!可到時喊苦我可不管你。」
「耶!」龜梨開心的在剛和光一的臉頰各落下一吻,回頭對赤西微笑說:
「以後請多多指教了,仁。」
現在想起來,自己就是在那個微笑下淪陷的吧!
之後的訓練,龜梨果真沒喊過一聲苦,他很快的和赤西並駕齊驅,進步速度讓剛和光一都大吃一驚。
訓練是秘密進行的,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東西堂的正副堂主,連喜多川本人和龜梨的爸媽都不知道。
平常時候他還是像一般人一樣上學,但只要一有閒暇,他就到J去接受訓練,不知情的家人還以為他是在學習防身術,欣慰這個孩子能保護自己。
後來東堂主瀧澤秀明也加入訓練這兩個小伙子的行列,就這樣,龜梨和赤西成了J的祕密王牌殺手。
第一次出任務是在赤西17歲那年,那時光一只是純粹想試試兩個孩子的能力,想不到出乎他預料的,兩人完美完成了任務。
之後兩人慢慢的闖出名號,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J的超強王牌,隼人和龍。
龍的身分始終被保密著,即使是在組織內,就連喜多川也不知道。
瀧澤和光一都沒有那個膽讓喜多川知道,他們教防身術教到把老大的小孫子教成第一殺手。
龜梨和也是一個兩面人,白天是擁有無限前程的企業少東,晚上則是令人聞之喪膽的殺手龍。
赤西和龜梨在一起是很自然的,甚至可以說慢慢就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兩人不一定是一起執行任務,但是只要一起執行,絕對是能在殺手界的歷史上添上一筆的精采事件。
龜梨在美國修大學時,赤西也跟著去。
這讓堂本剛調侃兩人是分不開的兩個個體。
赤西本來也是這樣想的,認為自己和龜梨會永遠在一起,因為他很清楚彼此離不開對方。
但就在龜梨23歲那年,兩人一起執行完任務後,龜梨卻突然對赤西說:
「仁,我要離開了。」
還來不及搞清楚他是什麼意思,對方又接著說:
「殺手遊戲我已經玩膩了。」
沒有再做任何的解釋,當晚在床上龜梨格外的主動,赤西雖然有察覺到不對勁,但還是沒有點破。
龜梨離開的時候他是知道的,想龜梨也知道他是裝睡,他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再見了,仁。」
很多年後,赤西才了解,對龜梨這個天才來說,世上的一切都只是遊戲。
殺手遊戲他玩膩了,便跳去玩另一個遊戲。
那他們之間呢?
也只是一場愛情遊戲嗎?
赤西仁再見到龜梨和也,是在他的雙親過世,他接任KIZUNA董事長的時候。
那時他奉命刺殺一個出席典禮的黑道老大,他從遠距離射殺目標,在任務完成後,他確信,他看到了龜梨和也朝著他微笑。
他知道是他下的手。
KIZUNA在龜梨帶領下成為世界屬一屬二的大公司,相對的他的樹敵也越來越多。
但赤西很清楚,沒有人能真正傷到龜梨和也,那個曾被稱為龍的殺手。
「寶貝,我該拿你怎麼辦?」輕吻懷中的美人,赤西感到有些心痛。
「仁……?」龜梨有些迷矇的喚著摟著自己的人,「怎麼了嗎?」
溫柔的搖頭,吻著對方的眉心。
龜梨滿足的往赤西的懷裡鑽,好久沒有這樣了,感受到如此安心的感覺。
果然還是要在他的身邊,自己才能真正得到解放。
突然,有些尷尬的聲音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和也?」赤西放開手,有些疑惑的看著懷裡的人。
他的臉染上一片紅,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赤西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有些生氣的問:
「早餐吃了什麼?」
「早餐我有乖乖吃,吃了很多!」龜梨瞪大眼睛說道。
「午餐?」
「總匯三明治。」有些心虛的玩著手指頭。
「晚餐?」
「香……香蕉汁……」好可怕,仁現在臉上的表情好可怕……
果不其然,那座叫赤西仁的火山在下一秒爆發了。
「龜梨和也!我跟你說過幾百萬遍,三餐要乖乖吃,老是不聽!你為什麼就是不懂得愛惜身體!?」
從以前就是這樣,這個工作狂如果沒有自己盯著,連幾餐不吃是常有的事。
「工作一忙就忘了啊……」龜梨嘟著嘴,露出無辜的表情。
「連吃飯都會忘記!?」
「我又不像你,滿腦子都是吃,你看,又胖了對吧!」很不怕死的指了指對方的肚子。
赤西仁覺得自己的理智線已經瀕臨斷裂,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沒讓拳頭朝龜梨飛去。否則不用三天,自己馬上就會揍死他。
「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你先去清洗一下。」這是第幾次落敗,他真的不想去算了,反正赤西仁這輩子大概註定要被龜梨和也吃死。
才要起身,龜梨又一把拉住他。
「你真的會殺我吧!」
赤西的心又狠狠抽了一下,自己下得了手嗎?
「仁,你知道的,不可以心軟。」
轉身又是一吻,摸摸龜梨柔軟的頭髮,眼神滿是柔情,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
其實只是一盤很簡單的炒蛋,但龜梨的吃相讓赤西覺得那可能是世上最好吃的炒蛋。
「我很久沒吃到仁煮的東西了。」
要這樣說,其實自己也很久沒吃到龜梨煮的東西。
所謂的天才還真的是什麼方面都行,這小子的廚藝好到讓人吃驚,兩人以前在一起時,大多是龜梨在做飯。
只是龜梨做飯時,將頭髮綁起來露出的脖子曲線太美,讓赤西常克制不住,做飯做到床上去。
吃完後乖乖收拾好碗盤,龜梨爬回床上讓赤西抱著他。
「這三天陪我好不好?」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的話。」赤西輕吻他的額頭說。
「喂,」龜梨癟了癟嘴,「可愛的我三天後就要死掉了,你捨得不陪我嗎?」
「我沒說不陪啊。」
兩人就這樣一邊鬥嘴,一邊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天龜梨起來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赤西的睡臉,發現自己還被環在對方懷裡,很是開心微笑。
多久沒這樣了?
自己也很久沒能這樣安心的睡了。
只是這樣的日子也不多了吧!
死亡離自己越近,他卻越冷靜,也許是因為自己早做好迎接的準備。
但仁呢?
對龜梨來說,世上的一切都是遊戲。
而每一場遊戲,他都能準確掌控,他對一切看得很淡,唯一想做的就是挑戰自己的極限。
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呢?
每每他問自己,然後去實行。
事實是他的確一次次成功了,沒有一個遊戲脫離他的掌控。
除了赤西仁。
那是他生命裡最大的一個變數。
龜梨一直認為他掌控著這個和赤西的遊戲,但後來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制約的對象。
他害怕,害怕這個無法掌控,不知道會如何發展的遊戲。
所以他選擇逃避,在遊戲失控前逃開。
「醒了?」赤西溫柔的聲音將龜梨從思緒中喚回來,趁著懷中寶貝還在發呆,在他的唇上偷香。
「早安。」眼睛瞇成一條線,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我做早餐?」龜梨笑著問。
「好啊,沒忘了我愛吃什麼?」
「才不會忘。」在對方的臉頰上烙吻,龜梨下床去弄早點。
赤西走進浴室打點儀容,剛剛寢具上都是CK ONE香水的味道,那不是自己沾染在寢具上,而是原本就在的。
房間的主人用的不是那款,從自己昨晚進到辦公室時就聞到了,這麼多年來都沒變過,讓自己想念不已的BURBERRY的經典WEEKEND男香。
想來好笑,龜梨的想法赤西是在清楚不過的,就像自己也同樣在寢具上噴上了WEEKEND的味道。
只有在對方的味道包圍下,才能安心入眠──就像是和對方相擁著。
悲哀的是,早上醒來時往往發現身邊空無一人,才想到對方已經離開自己許久。
果然是分不開的兩個個體啊!
走出浴室,已經聞到一陣陣香味。
看著桌上西式的早餐,赤西有些感動。
真的沒忘呢!
龜梨喜歡吃日式早餐,雖然赤西喜歡西式,但是總嚷著說自己吃日式比較習慣。
但對方還是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
將咖啡端上桌,龜梨坐在赤西對面,在自己的咖啡加入兩顆糖,然後推給赤西。
赤西則是在自己的咖啡加入奶精和糖,然後推給龜梨。
端起對方推給自己的咖啡,才喝一口,就止不住嘴邊的微笑。
沒有忘記過,對方習慣的味道。
兩人一邊吃早餐,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最近要殺你的真的不少,要注意一點啊!」
「你會保護我的啊。」龜梨笑的像個天使說。
哪還要他的保護?刀劍槍藥,赤西還沒有一項有把握贏的了龜梨。
「不過這個CASE是誰派給你的?」
「瀧哥。」
「他有說什麼嗎?」
「他說,要不要接隨便你,自己看著辦。」現在想起來,瀧澤當時嘴邊的笑容似乎早就已經看穿了,自己會陷入現在這樣的情況。
龜梨呵呵的笑起來,想來瀧澤他們也是半抱著看戲的態度。
赤西仁真的會殺龜梨和也嗎?
這點連兩個當事人自己都沒有底。
旁人好奇是自然的。
自從喜多川過世後,J的最高權力就由東西正副堂主四人一起共享,人稱四大長老,將J的勢力擴展得更加龐大。
赤西問龜梨這兩天有沒有特別想做什麼?
龜梨歪頭想了會兒,說今天沒有,想照原本的工作計畫行動。
對方沒什麼意見,自己也見過許多人在得知只剩三天生命後,照常過著日常生活,而不是像瘋了似的忙東忙西,最後發現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早上的工作是處理文件,龜梨在辦公桌上處理公司事務,赤西則在一旁用筆電瀏覽資料。
草野來的時候對於辦公室內多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吃了不小的一驚。
龜梨介紹說,對方是自己請來的保鏢。
最近要對蕫事長不利的傳聞很多,請個保鑣是也沒什麼好奇怪。
枯燥的工作進行到中午,草野放了兩個便當在桌上,自己在龜梨著允許下,到外頭去吃午餐。
龜梨看看時間對赤西說自己要準備開會的文件,要他先去吃飯。
「那你呢?」
「等會兒會吃。」
赤西二話不說將龜梨從辦公椅拎到沙發上,將飯盒擺在他面前。
「先吃再弄。」
「我等下真的會吃啦!」
「吃完再去開會。」
「我不餓。」
「和也,」赤西露出奸詐的笑容,「要我用嘴餵你嗎?」
龜梨眼睛瞪得老大,最後不甘願的捧起飯盒,有一口沒一口的吃。
草野進來時差點沒嚇死,向來嫌吃飯麻煩的董事長居然乖乖的在午餐!?
毎吃一口還不忘瞪那名新保鑣一眼,那個新保鑣卻像個沒事人,挑出龜梨飯盒幾樣菜吃下,開心的看著他吃飯。
兩人一起到會議室時,引起了一波小風波。
龜梨以前從來沒有用過保鏢,有也只是被迫帶著,但這回卻用了個人貼身保鑣,實在很不對勁。
「最近想暗殺我的人實在太多了,應付的有些煩,所以請專家來處理。」
說完順便笑著掃過每個人。
那樣的笑容讓不少人背脊發涼。
在場肖想龜梨董事長寶座的人不在少數,這笑容警告意味十足。
會議進行的氣氛是有些緊張的,在場都是公司的大人物,誰都知道龜梨工作的嚴謹度,一不小心,管你是幾朝元老,他照樣請你回家吃自己。
會議進行到一半時,赤西注意到龜梨有些不對勁,在冷氣十分強的會議室居然還在冒汗。
沒一會兒龜梨就說:
「今天到這裡就好,我看有些人似乎沒有準備好,再開下去也是浪費時間,明天繼續吧!散會。」
「董事長……」
啪!
龜梨合上桌上的文件夾,露出一抹美麗卻不容違抗的微笑:
「我說了,散會。」
他一起身離開會議室,赤西立刻跟在他之後。
步伐比平常要快很多,趕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草野,你先出去。」一進門龜梨便說。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草野還是乖乖離開。
秘書一離開,龜梨便整個人癱軟下來,赤西在身後一把接住他,將他抱到套房的床上。
龜梨摀著心用力喘氣著,頭髮早已被冷汗浸濕。
赤西從龜梨隨身攜帶的袋子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時眉頭一皺,卻還是拿出裡頭的針筒為龜梨注射。
「沒事了,我在這。」注射完後赤西將對方抱著懷裡,輕撫他的頭髮。
先天性心臟病,這是龜梨天才名號的代價。
知道的人很少,除了龜梨的家人和J那四位長老,就只有赤西。
龜梨不喜歡讓人擔心,每次發病都會躲起來,自己服藥,然後一個人獨自承受疼痛。
第一次發現龜梨發病時,赤西嚇壞了,他永遠忘不了那時的害怕。
就像某一次出任務龜梨意外從三樓高的地方摔下。
以為自己的心跳會跟著停止。
「我不是跟你說過注射的藥對身體副作用大,叫你別用了嗎?」輕聲責備,他不是真的要罵他,只是心疼。
「效果比較好嘛……」看來是已經平息了,但聲音還是小小的。
「和也!」
龜梨將頭埋在赤西懷裡不說話,看起來很讓人心疼。
「為什麼沒有去動手術呢?」
沒有回答。
其實赤西是知道答案的。
不想活了,對吧!
不想死在手術台上,不想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別人掌控,龜梨和也一向只玩自己能控制的遊戲,不能的,就逃避不玩。
所以他才要自己殺他,因為這是他能掌控的。
嘆了口氣,赤西又問:
「醫生說還剩多久?」
「好的話半年……」悶著回答,還是沒有抬頭。
「和也,去動手術吧!成功率沒有你想像的低的。」
「你是兩天後要殺我的人耶!」
「不要這樣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好不好?」
「仁,告訴我,」龜梨抬頭看著赤西,眼中有些霧氣,「兩天和半年,有什麼差別?」
赤西說不出答案。
※
第二天龜梨還是一樣,照常上班,沒有什麼特別要求。
晚上在赤西懷裡入眠,讓他這兩天睡得格外沉穩。
時間從未為任何一人停下腳步,即使天才如龜梨,也無法使時間停止,眼看已經到了約定的最後一天。
仁真的會殺自己嗎?
不想去思考那樣的問題,龜梨輕輕從赤西懷裡起身到浴室梳洗。
即使仁不殺自己,自己也只剩半年生命。
說來悲哀,他對於死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唯一的依戀大概就是仁了。
自己死了的話,他會難過的吧!
才在想,突然覺得一股溫暖將自己包圍,赤西從身後抱住他,輕吻他的耳鬢。
「今天想去哪?」
去哪?
今天是週末不用上班,那要去哪呢?
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天,應該要怎麼度過?
「和也?」見懷中的人沒有反應,赤西喊了喊他的名字。
「嗯,」回眸給對方一個笑容,「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哦?」
「今天會很忙哦!」也是該時候面對了。
和仁在一起的話,一定沒問題的吧!
很多事情,赤西其實都知道,只是不願意去點破。
他在等,等龜梨親口告訴他。
例如,龜梨在他父母出殯後,一次也沒有到墓園去看過他們。
因為不敢面對,就某個層面來說,龜梨還是個孩子,一個不敢面對自己錯誤的孩子。
車子是由龜梨駕駛的,要去哪赤西雖有個底但還是裝傻不知道。
如果龜梨要做掉自己,想自己是不會抵抗,任他宰割。
對方的本事他再明白不過,硬拼起來也許是場大戰,可這大戰終究是不可能成形,彼此都無法狠下心來對對方出手。
龜梨不會對他刀劍相向,自然也不會想做掉自己。
那麼,在今天過完後,自己該如何動手呢?
動得了手嗎?
車內冷氣雖足,外頭的陽光卻熱得驚人。
恍惚間又想起前幾天龜梨說的。
半年。
他明白對方的個性,即使今天不殺他,他也不一定願意動手術。
況且他似乎篤定自己今晚會動手。
是啊,從以前開始,赤西仁什麼時候拒絕過龜梨和也?
看著龜梨開車的身影,如果能多擁抱這個人幾天,該有多好。
要能天天抱著他入眠,該有多好?
要能把這幾天變成永遠,該有多好?
車子在墓園停了下來,龜梨拿起方才在路邊買的花,和赤西一起走到墓園裡。
那是他父母的墳墓。
將花放在墓前,龜梨牽著赤西的手,輕輕說: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我還帶仁來了哦!我答應過你們的,讓你們見見我最愛的人。雖然他很笨,可是人很好哦。」
說完他轉頭向赤西調皮的吐了舌頭。
赤西忍不住笑出聲,跟著說:
「爸媽你們好,我是赤西仁,是和也最愛的人,也是最愛和也的人,雖然你們的兒子很任性,不過我真的很愛他哦。」
「我哪有任性!?」來自寶貝愛人的抗議。
「全世界都知道你任性。」
「才怪!」
又開始例行的鬥嘴,完全不顧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
墓園其實很美,兩人散步到一旁的涼亭,坐下乘涼。
「仁,」龜梨突然開口,「你不問我爸媽是怎麼死的嗎?」
怎麼死的?
被你殺死的吧!
雖然知道,但他還是搖頭。
「真是奸詐,仁明明知道的,卻還要我親口說,」兩腳晃啊晃,低頭不看對方,「爸媽是被我殺死的哦!」
「哦。」
「怎麼只是”哦”呢?應該有更大的震撼吧!」
「怎麼殺的?」
很無聊的只是想確認自己的想法對不對,這樣對照彼此想法,自己猜對時的感覺,赤西真的很喜歡。
「你猜啊。」
「你的拿手絕活。」催眠術。
「賓果!」龜梨在赤西唇上輕吻以示獎勵,「我催眠他們彼此,讓他們誤以為對方是自己的仇人,想傷害自己最愛的人,新聞報導說是家庭悲劇,外界也都認為我是受害者,父母仇視而互殺,大兒子幾年前發瘋,夾在中間可憐的小兒子被迫繼承家業。」
龜梨的催眠術很厲害,以往在執行任務時,他的催眠術向來是一大利器,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所向無敵的催眠術惟獨對赤西起不了作用。
「因為太在意,所以無法成功。」教龜梨催眠術的今井翼當時是那麼說的。
「仁知道我為什麼要殺爸媽嗎?」
只是想試試,對吧!
試試自己的能耐,試試自己是不是真的狠心到,連親生父母都可以殺。
那是一時的想法,龜梨用極有效率的方式付諸行動。
外界的人也許無法理解,但赤西仁就是懂。
不用對方多說,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那樣的默契,不是人人都有的。
堂本光一曾說,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專屬的人,那個人能夠理解你的一切,能找到自己專屬的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就像堂本剛和堂本光一,瀧澤秀明和今井翼他們這樣。
自己和龜梨,也是如此。
看著赤西的表情,龜梨知道對方是明白的,有些高興,卻也有些無奈。
為什麼偏偏是你呢……
這個遊戲,早就已經失控了。
臨去前,兩人又一次回到墓前,龜梨鞠了躬,「對不起。」
赤西將他摟到懷裡,任他在自己懷裡默默流淚。
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因為想要補償,才會那麼努力經營公司。
下午兩人又前往另一個地方,是一間療養院,龜梨的大哥所住的療養院。
龜梨的大哥和龜梨有著不同的姓氏,當時和父親十分要好的表叔山下提出收養一個孩子的要求,父親留下被稱為天才的和也,將大兒子智久過繼給他。
雖然如此,但表叔在智久10歲的時候因意外過世,他便又回到龜梨家。
跟護士詢問後,被告之要找的人應該正在花園寫生,赤西和龜梨一走到花園裡,果然見到山下智久面對著向日葵花田在作畫。
「智久。」龜梨輕喚。
對方回頭,笑著將向自己撲來的弟弟抱入懷裡。
「仁也來了啊。」
山下和赤西是多年好友,但山下只知道赤西在J裡做事,對於赤西和龜梨是殺手的事是一點也不知道。
不同於墓園,龜梨常常會來探望山下,赤西也來,只是兩人總是會正巧的錯過的方。
不是巧合,而是知道對方要來,刻意避開。
「智久你……」赤西有些驚訝,三個月前來看望他的時候,精神狀態明明還很不穩定,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的啊!
「和也已經把催眠解除了。」
山下智久其實沒有瘋,是他要求龜梨催眠他,來忘掉那次慘痛的情傷。
赤西有些驚訝的看向龜梨,對方笑著,向自己做了個鬼臉,一副惡作劇成功的表情。
嚇到你了吧!
沒有。
兩人用眼神交談,山下對兩人的表情動作感到好笑。
以前只知道兩人要好,直到和也解除催眠後,他才告訴自己和赤西的關係。
「智久,你不會生我的氣吧!」龜梨小心的問。
對於這個哥哥,他是非常喜歡的,因為他知道對方寵自己,和爸媽的寵不一樣,爸媽的寵裡多少夾帶了自己是天才的因素,但哥哥對自己的寵愛,純粹只是一種由喜歡為出發點的疼愛罷了。
「怎麼會?你幫我把斗真帶回來,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可是我搶了公司……」龜梨癟了癟嘴,像是犯錯的小孩。
「和也,你不是把公司經營的很好嗎?我還要謝謝你呢,如果外界不是以為我發瘋,我一定沒辦法對付那些豺狼虎豹的。」山下摸摸龜梨的頭安撫他道。
「放心智久,我保證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再等幾天就好。」
你要做什麼呢?看著龜梨堅定的眼神,赤西有些不捨。
如果今晚自己殺了龜梨,公司就會由山下繼承,龜梨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離開前,山下握著龜梨的手對他說:
「和也,去美國動手術吧!斗真是這方面的權威,一定沒問題的。」
龜梨悶著沒說話,赤西明白他不想直接讓山下失望。
山下如果知道今晚自己就要殺龜梨,說不定會再一次發瘋。
「好好把握幸福啊!」
山下的話還在耳邊,自己卻感到迷惘。
有些害怕,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自己有資格擁有幸福嗎?
仁會殺了自己嗎?
龜梨踏著浪,他說想看夕陽,赤西才會帶自己來海邊的。
沙子踩起來軟軟的很舒服,讓他想起沖繩的海邊。
第一次出任務就是去沖繩,任務成功後和仁一起看的朝陽,龜梨還記得,那是紫色的朝陽。
如果說自己一生有什麼難忘的回憶,那次的朝陽絕對算得上一次。
「想到沖繩的海邊?」赤西抱住龜梨問。
對方微笑。
「下次……」
才開口,龜梨就用唇堵住赤西的話,不讓他說下去。
「仁今晚會按照任務殺我,對吧!」
所以已經沒有下次再一起去沖繩的機會了。
赤西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才說:
「回去吧!起風了。」
往車子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會兒才發現龜梨蹲在原地。
「和也?不舒服嗎?」
對方沒有回答,走近一看,發現沙灘上寫了字
KAZUYA LOVE JIN
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紅,將龜梨拉到懷裡狠狠吻上。
鹹鹹的淚水混著甜蜜的吻,那個感覺赤西一輩子也忘不掉。
那晚還是和前幾晚一樣,他們做愛,然後相擁入眠。
時間到時,赤西小心的爬起來,到浴室梳洗,做好一切準備後,回到房間。
床上的人兒用被子將自己整個包住。
赤西愣了一下,無奈的嘆氣,拿出大衣裡的手槍,朝著棉被。
「對不起。」
板機扣下,消音手槍沒有造成太大的聲響,鮮血從棉被滲透出來。
他將棉被搬運到頂樓,淋上汽油,點火,從頂樓推下。
然後很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
第二天各大新聞頭版都是,KIZUNA的董事長被暗殺,屍體被燒得焦黑,只能靠牙醫記錄確認身份。KIZUNA公司面臨改組危機。
赤西坐在早餐店瀏覽筆電,確認三億美金已經入戶,低頭喝了口咖啡,忍不住皺起眉頭,心想還是和也泡的對自己胃口。
四周的人們正吵雜的討論著KIZUNA公司的事,害自己的手機響起來時,差點漏接。
來電號碼保密,赤西習慣性的按下手機的變聲鈕。
「喂?」
「你的雇主要和你說話。」J的接線生上田用一貫冰冷的聲音說。
「轉過來吧!」
逼一聲,另一個聲音響起,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對方似乎也用了變聲器。
「我看了新聞,你做得非常好,我很滿意。」
「謝謝,三億美金剛剛已經確認入戶了。」
「那就好。」
「謝謝您的惠顧,工藤董事。」
「你!」對方明顯嚇了一跳,赤西卻在第一時間按下停話鍵。
那個人是KIZUNA經營部的董事,算是KIZUNA裡元老級的人物,對於龜梨年紀輕輕就成為董事長早有不滿,才花錢請人做掉他。
龜梨家除了早已發瘋的山下智久,就只剩下龜梨和也,只要他一死,董事長的位置自然能落到自己頭上。
KIZUNA內有不少董事都有這樣的心態,想取代龜梨和也,再加上一些曾經在商場上被KIZUNA打擊的公司,才造成那麼多人爭先恐後搶著去暗殺龜梨和也。
這下公司裡肯定一番明爭暗鬥,到底誰有野心,馬上就見分曉。
也許龜梨要的,就是這個吧!
赤西開車前往山下的療養院,有些意外,卻又覺得似乎可以預知的,在山下的門外看到了中丸和聖。
「光一先生要我們來的。」兩人向赤西說明道。
說是光一派來的,不如說是龜梨派的吧!
這點赤西是很清楚的。
即使脫離了”龍”的身分,龜梨還是那四大長老的寶貝小龜。
只要龜梨開口,要動員多少J的人員都沒問題。
推開門,發現生田斗真就坐在山下的床邊。
赤西真佩服龜梨,一切都早就準備好了。
這場遊戲還在他的掌控中。
龜梨死的消息一傳出去,董事長的位置空出來,董事們爭權外,自然會想到在療養院的山下,畢竟他現在是龜梨家唯一的血脈,如果他出來宣佈要繼承,是擁有合法權利的。
就算外界現在還是認為山下是瘋子,也難保不會有人來對他不利。
所以龜梨才會要光一派人來保護自己的哥哥。
向兩人解釋現在的情勢,並要山下暫時裝瘋,以保安全。
「那傢伙就是這樣,老愛耍帥。」山下無奈的搖頭。
一旁的生田摟住他,一臉甜蜜。
赤西有些想笑,龜梨從來就是這樣,心思細膩,什麼不說,卻體貼的替所有人安排好一切。
天使與惡魔的共同體,這就是龜梨和也。
離開療養院,赤西跑去前一天兩人一起看夕陽的海邊。
昨天的字早就被海浪打掉,寫字的人也不在身邊。
摸摸右手小指的尾戒,那是兩人的定情戒,從沒拿下過。
龜梨也一直戴著,很多事情不用說,彼此都能明白,但是說了,卻能讓彼此更近。
現實終究不是那麼容易,光靠愛情是活不下去的。
海風吹來,才想享受一下片刻的寧靜,手機就不客氣的響了。
看著手機上顯示”瀧澤秀明”,赤西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喂?」
「小子,你什麼時候回來?」
「等等就回去啦!」滿不在乎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是在和自己的老大說話。
「馬上給我回來!」很明顯是瀕臨抓狂邊緣。
「這麼想我?」完全明白瀧澤抓狂的原因,赤西卻還是想繼續逗弄他。
「赤西仁,你給我馬上滾回來!」電話那頭換了個人,這次是堂本光一。
「哇,兩位長老那麼掛念我,真是太令我感動了!」
「掛念你個頭!趕快來把你家小烏龜領回去,省的翼和剛兩個整天都泡在他那,正事都不管了。」
「是正事都不管,還是老公都不管?」
「赤西仁!」第一時間掛電話,還是早點回去好了,否則四位長老有兩位變成怨夫,自己肯定也會吃不完兜著走。
連忙回到總部,果然看到瀧澤秀明和堂本光一兩個鐵青著臉坐在辦公室。
「有沒有那麼慘啊?」妻奴啊,J的兩位老大果然都是妻奴啊!
「給我閉嘴!」兩人同時厲聲說。
「小龜回來我們也是很開心的,可是這樣小翼和剛這樣實在是……」
「完全不把我們看在眼裡,小龜小龜叫個不停,在他旁邊繞個不停。」
「昨晚小龜回來的時候,兩個人一聽到就衝到小龜房間,然後還把我們兩個趕回房間,說是要跟小龜睡。」
「今天早上吃早餐時,他們兩個還把我和瀧晾在一旁,只顧著替小龜夾菜。」
「剛剛還吵著要一起出去逛街,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勸下來,想想,要是讓人看到KIZUNA那位早上剛被報導死亡的董事長在六本木逛街,不嚇死才怪!」
兩老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說穿了就是在吃醋。
不是不疼龜梨,只是自己的情人寵龜梨寵得像什麼,自己被忽略難免有些無奈。
「和也呢?」
「他房間。」光一和瀧澤一起起身,準備和赤西一起去。
龜梨在J的本部有自己的房間,不同於赤西的,他的房間是和室裝潢,外頭甚至有個小庭院。
在迴廊就聽到吵雜的聲音,要說房間裡頭有兩個是J的老大,另一個是超級王牌殺手,怕是誰也不會信的吧!
「和也。」赤西拉開門,三人正擠在一起看時尚雜誌,還不忘用不同顏色的筆圈出自己喜歡的東西。
「仁~」龜梨一看到對方就撲了上去,「你回來啦!」
「嗯。」摸摸寶貝的頭,露出溫柔的微笑。
沒錯,龜梨和也沒死,現在還好端端的在J的總部和J的另外兩位老大玩耍。
一切都是計畫好的。
雖然實際上僱用赤西的是工藤,但整盤計畫都是龜梨想的。
他在一開始就知會過瀧澤,暗殺他的人越來越多,隨著失敗率提升,那些雇主自然會找上擁有許多世界級殺手的J。
而有能力請到J頭牌殺手的,自然也會是在公司對自己最有威脅的人。
就是這招引蛇出洞,引出最大的獵物。
自己一死,對公司有野心的人也會一個個露出本性,到時候誰忠心,誰該被剔除,就一清二楚。
毫無疑問J的頭牌殺手就是赤西,一方面是自己私心,龜梨必須承認,在前面幾天,他的確是希望赤西能殺掉自己。
死在自己心愛的人的手上,總比死在手術檯,或一個人孤獨死去好。
後續一切都已經處理好,就算自己不在,也能靠J的力量清除公司裡的反叛份子,然後讓智久接任董事長。
但從他見到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是捨不得的。
那是一場很大的掙扎,如果自己選擇活下去,就等於選擇了手術,但他又不願將生命交給其他人。
可仁的溫柔讓他似乎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到了最後一刻龜梨才下了決定。
「吃晚飯了嗎?」赤西抱緊懷中的寶貝輕問。
「還沒啊,在等仁呢!」勾住對方的脖子,龜梨有些撒嬌的說。
「那我們大家一起吃……」剛和翼才開口,就被光一和瀧澤摀住嘴。
「仁,你跟小龜的晚飯等等會送到你房裡。」開玩笑,還要一起吃飯,這樣下去今晚怕是自己又要獨守空閨,真的要變怨夫了!
赤西微笑,將龜梨抱回自己房間。
「事情都辦好了嗎?」明知故問。
「這還用說。」吻住寶貝的唇,還是那麼甜,讓人眷戀。
前一天晚上赤西動手前刻意到浴室梳洗,就是為了要給龜梨最後考慮的時間。
回到寢室時看到對方用棉被包裹全身,赤西知道裡頭的人已經被掉包了。
他向來不喜歡亂殺無辜,那人和他無仇,但終究是要替龜梨死,輕聲道歉後開槍,然後將屍體燒得焦黑,讓身分不至於曝光。
不用溝通,赤西就知道該怎麼做,這是他和龜梨之間的默契。
他知道龜梨會準備好一切,屍體一旦被燒得焦黑就只能靠牙醫紀錄來辨別,而那記錄想必龜梨已經做好造假的工作。
「那麼,我的獎勵呢?」將嘴靠在龜梨的耳邊輕語,帶點挑逗的意味。
對方的臉染上一陣緋紅,「仁,晚餐還沒吃呢?」
「我想吃烏龜大餐當晚餐啊!」嘴角的笑容更深些。
「我有病在身耶!」
「前幾晚都沒問題了,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嘴唇相貼,赤西撬開龜梨的齒門,瘋狂的在對方嘴裡侵略。
龜梨被吻的有些昏眩,分開時只能靠在赤西懷裡喘氣。
「寶貝,手術……」雖然知道龜梨已經願意去做,但是沒聽到承諾就是不放心。
「仁會陪著我吧!」握住情人的手,讓小指的尾戒碰在一起。
赤西露出溫柔的笑容,「是啊,不好意思,看樣子我這輩子,就算你下地獄,我也會追過去了。」
「你又知道我會下地獄!?」
「連你不下地獄的話,地獄就根本不用收人囉!」
「你有資格說我嗎?」
又開始無謂的鬥嘴。
不過,能夠這樣,不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嗎?
一個月後的董事會上,就在KIZUNA要選出新任董事長前,山下智久和龜梨和也一同出現在大家面前。
龜梨已將這一個月來觀察出的危險人物一一剔除,剩下的全是可信任之人。
龜梨和也死而復活,山下智久恢復正常的消息震驚世界,KIZUNA再次振作,重新在商業界占上一席之地。
※
三個月後 美國
龜梨睜開雙眼,赤西的臉就映入眼中。
「我就知道你今天會醒,放心,手術很成功哦!」
「啊,一獲得重生就看到這張臉,看來我接下來的人生……」
「會非常幸福。」赤西低頭吻他。
這場愛情遊戲,不會結束,也逃不掉,逃了,還是會回來。
因為那是你的專屬,怎麼繞,還是會回到你身邊。
「仁,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手術沒成功怎麼辦?」龜梨靠著赤西軟軟的問。
赤西輕笑答:
「現在抱著你的可是世界第一殺手,就算是死神來,我也照殺不誤。」
「也對,如果哪天死神來了,我們聯手幹掉它就是了。」龜梨笑得燦爛。
看樣子,為了自己著想,死神應該是暫時不會去和他們打交道了。
牽著對方的手,相視而笑。
幸福,其實就那麼簡單。
完
留言列表